在大我中成就小我
教育部主办的全国学生“学宪法讲宪法”活动已经开展了三届,社会影响日益扩大。第三届全国学生“学宪法讲宪法”活动全国总决赛于2018年11月29日至12月3日在北京举行。回顾三届比赛,我为自己能够全程参与三次比赛而深感自豪。2016年,我作为宪法学专业评委参与了山西省的初赛和复赛;2017年,我在前期担任评委,后期担任团体指导教师带队到北京参加 “学宪法讲宪法” 全国总决赛;2018年,我全程参与了我省选手的选拔、培训和北京总决赛的指导等工作。
行至水深处,坐看云起时。回首三届赛事,心中没有激动,没有骄傲,没有自豪,更没有获得成绩的贪功和自大。唯有一份感恩深藏心底,成绩属于团队,努力属于自己。
一、敢担当方能善作为
2017年,我作为团队指导老师,和宋思霖教授、刘娟博士等老师一起,带领山西省代表队获得了高中组演讲季军、小学组一等奖、初中组和大学组两个三等奖的不俗成绩。2018年能否更进一步?说实话,心里并没底。12月3日上午,知识竞赛团体比赛落下帷幕,山西代表队获得了参赛历史上的最好成绩,分别是:(1)知识竞赛。知识竞赛由中小学三名选手组成,获得团体亚军;(2)演讲比赛。高校组和中小学组均应参加演讲比赛,黄律钦获得高中组演讲比赛一等奖、刘子瑄获得小学组演讲比赛二等奖、王简书获得初中组演讲比赛三等奖、王泽宇获得高校组演讲比赛三等奖。(3)辩论赛。辩论赛由大学组四名队员参加,我省代表队获得三等奖;其中,王瑞琪同学获得最佳辩手奖。
从2017年比赛结束后,我就结合一年来参加比赛得出的经验教训,及时给教育厅刘月琴副巡视员和法规处王天汇报,并提出了对2018年比赛的一些初步设想。主要建议有三:一是要改变选手的选拔方式;二是要对选手进行宪法专业知识培训;三是要组建团结有力的指导教师团队。
感谢王天处长对我的全力支持。在团队中,我们称她为“天子”(“子”可轻读可重读,韵味各不同),没有天子的支持,我就不可能在整个赛程中将自己的想法充分地付诸实现。在两年的赛程中,她都给予我最坚定、最有力的支持。关于赛程中的所有事项,她都能够与我推心置腹地讨论,对各种可能性、利弊得失,都予以充分考虑。有时候,晚上十一点钟还与我电话讨论明天比赛的事情(我没有电话补贴,不知王处有木有)。其中,有三件事支持力度最大:一是山西省选拔赛时专业课的成绩权重问题,二是山西赛区中小学选手采用“双保险制”,三是进京前选手人选的最终确定。今天回首整个赛程,这三件事直接决定了山西队在京比赛的结果。
鉴于2017年参赛选手在知识竞赛中的教训,我建议今年比赛要对选手进行宪法知识培训。天子点头称是。暑期八月,选手们的参赛热情使得龙城更加酷热。当选手们齐聚教育宾馆时,我建议将知识竞赛和演讲比赛同时纳入总成绩,经协商最终定为4:6的权重来计算。鉴于2017年比赛中部分选手在确定进京参加总决赛之后,出现不思进取的情况,我建议采用“双保险制”,即一等奖设立两个名额,将两名一等奖选手都纳入考察范围,最终根据选手的备赛状态来决定进京参加总决赛人选。其实,这两个建议都是前所未有,机遇与挑战并举,尝试与风险同在。果不其然,这两个环节都遇到了阻力:先是有代表队对于宪法测试成绩是否计入总分提出质疑,王处都能够坦然面对,敢于担当,予以说服。在9月下旬确定进京最终名单时,作为一等奖获得者的黄律钦和王简书都是暑期山西赛区决赛的第二名,而他们进京前的备赛状态和演讲稿质量都后来居上,胜于各自组别的第一名。舍弃第一名而选择第二名,虽然是我们的比赛规则允许的,但毕竟要承担极大的压力和风险。王天处长就此与我进行了多次沟通,又请示了刘月琴副巡视员,她明确表态:谁的状态好就用谁!后来又请专家再次评议,最终确定了黄律钦和王简书出征。通过这次在既定选手中的二次选择,我看到了王处长做事公道正派忠于职守、出于公心毫无私利、敢于担当勇于作为的人格魅力,也坚定了我的信心和决心:一定要取得优异的成绩,否则对不起“我的天”(My god,无他意)!
经过优中选优、力排众议、大胆担当之后的层层选拔,大学组由山西大学商务学院王泽宇、太原师范学院陈樹澍、山西农业大学张嘉琪、运城学院王瑞琪组成(其中,王泽宇既要参加个人演讲,也要参加辩论赛);中小学组由山西省运城中学黄律钦、大同市同煤一中集团校北校王简书、忻州市七一路小学刘子瑄组成。七位同学组成山西省代表队,与来自全国 31 个省 ( 区、市 )、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及香港、澳门特别行政区的 230 余名选手一起参加了决赛。
换人如换刀。后来的事实和成绩证明,这次临阵换将十分得力、十分正确,是我们取得优异成绩的人力保证和基础条件。没有王处的敢于担当和虚心公道,就不会有这次成功的换人,也不会有后来选手们天高地阔的自由抒发。
二、舍小我才能成大我
这次比赛,成绩属于我们整个团队。没有谁可以自居于团队之上而炫耀自诩,没有谁可以自立于团队之外而独自成功。
积土成山,风雨兴焉;积水成渊,蛟龙生焉。集个体为团体,团体才有战斗力,个体才有发挥潜能的空间。团队老师们的精诚合作是取得良好成绩的坚强保障。我作为团队的指导老师,能够做到工作为先、公心为先、坦诚为先;平等交流、畅所欲言,集体讨论、民主决策,尊重每一个老师的每一个想法;取长补短、量才适用,互相补位,让每一位老师都能做到补位而不缺位;立足比赛,相机而动,根据比赛的进程及时调整老师的分工,每位指导老师在工作相对固定的情况下会及时调整。每位指导老师都能够做到集体为重、放弃小我,精诚合作、不计私利,愉快而迅捷地接受任务、完成任务,不争功不诿过,无私心无怨言。在这个集体里,每个人的幽默细胞都大大激活,每个人的奉献精神都大大发扬,每个人的平常心态都大大释放。
我们团队的最可贵之处,在于每个人都把团队利益放在第一位,全身心投入到团队工作中。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大家都没有争名逐利的想法(即便个别人有这种思想,在我们的团队里也没有市场),都想着如何尽心尽力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并未想到个人的利益,甚至还有人想主动让出自己的荣誉给其他老师。在比赛的整个过程中,大家没有工作任务和压力,教育厅也没有给我们提出比赛目标和名次要求。但是,我们每一个人都有着不愿说出的心愿。大家把对胜利的渴望融入认真对待每一件事情之中,把对成功的期盼潜于默默的点滴努力之中,把对竞争的压力化为平常心态来享受比赛的过程之中。
我们的团队,可谓群英荟萃:指导老师中的教授、副教授不足为奇,法学博士、硕士亦是标配。而在指导学生时,所有的人都忘记了自己的身份。面对没有学过宪法的小学生时,大学教授像讲故事一样深入浅出、娓娓道来;面对再次参赛初中生,法学博士像大姐姐一样轻言细语,耐心解读;面对身体状况不太好的高中生,人称“老大”的张老师对其进行心理辅导……在比赛任务面前,每个人都放弃了“小我”,忘记了自我,最终成就了团队的优异成绩,成就了“大我”。而在此“大我”之中,自我也得以成就。
我们的指导老师团队温馨和谐,如沐春风;来之能战,战之能胜。较瘦的宋思霖教授对于选手演讲的表达、服装、台风、发音等方面有着精准独到的见解,她对选手们要求既一丝不苟,又满面春风,润物细无声。她对选手们的辅导,言入耳,暖入怀,技入心,选手们备感亲切,既减轻了压力,又增长了知识。她能在孩子们上场之前给他们熨烫衣服、化妆美容,如妈妈一样细致入微;也能在比赛之余给我缝补衣扣,让我感受到家庭一样的和睦和温馨。人称“鸟不下蛋”的北京外研社培训中心是荒凉的,而我却在这里感受到了家一样的温暖。
居之无倦,行之以忠;默默奉献,甘做人梯。我们的指导老师们扑下身子,认真为学生们写演讲稿、写辩论词。在赴京之前的集训时,指导老师们对参赛选手的演讲稿逐字逐句地反复推敲。演讲稿要有特色,我们的特色是什么?对王泽宇的稿子,大家先从“军人牌”入手,经潘淑岩老师几次修改之后,宋思霖、刘娟、郭相宏等几位教授、博士集体修改。大家字斟句酌、浅吟低诵,或念念有词,或沉思不语,不觉日斜西墙后,月上柳梢头。黄律钦的稿子经张金枝老师修改后,脱胎换骨,焕然一新,是他问鼎一等奖的敲门金砖。郭静老师对王简书的稿子,也是殚思竭虑、不遗余力。潘淑岩老师和刘娟老师在北京总决赛阶段负责指导辩论赛,在赛前的培训阶段,多位指导老师集体讨论是家常便饭。确定辩论的论点、材料和方法,再一一讲授给选手,使她们从没有参加过辩论赛的生手速成为经历国家级大赛的干将。其间,我给指导老师做了分工,每个中小学选手和大学选手都有一位老师专门负责。赵莉莉老师负责陈树澍,张之光老师负责张嘉琪,马生军老师辅助王瑞琪,三名中小学生也由专人负责辅导。其实,大家有分工又不限于分工,分工背后更是合作。辩论赛结束后,又根据比赛进程,迅速给各位老师再次分工辅导不同的选手。
因此,台上的每一个人,都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每当某一位选手在场上纵情挥洒的时候,台下的老师和台上的孩子融为一体,选手的一举一动都会牵动着全体指导老师的心。老师们或欢呼、或惊讶、或痛惜、或跳跃……这是老师们无限付出的自然流露,如同母亲乳汁对孩子的自然流淌。天随平野阔,江入大荒流。回味那一刻,真实,自然,纯粹,毫无预设,毫无造作。人性之美,灿然如花。
于无声处听惊雷,无喝彩时见真情。我心中深深地向四位陪练同学致敬。他们是来自山西财大华商学院的樊志前、吕鑫、杨晔和冯福慧。他们明知自己作为陪练,不会有任何荣誉,只有无私的奉献而没有对等的回报。他们依然每天早出晚归,勤学苦练,始终如一,勉励不殆。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他们情愿做陪衬红花的绿叶,情愿做养育硕果的泥土,情愿做磨砺宝剑的砥石。选手们的成绩有他们的陪练之功,山西队的成绩,不能忘记在背后发光发热的“影子军团”。从年初到年尾,从暑期到寒冬,一直负责后勤服务工作的朱亚男老师,用自己默默无声的辛劳,服务于选手和老师,为大家奔走联络,将自己的一腔热情,化作暖人的笑意。北方人未闻吴侬软语、未睹越女芳容,一见朱老师,此愿可足矣。
三、以寻常心做非常事
如果说,在大赛中什么最重要?我的理解是:平常心。
老子曰:清静为天下正。面对比赛,每个人都有着强烈的获胜欲望,在国家级大赛中,谁不想拿个好名次?谁不想荣登冠军宝座?说不想是不可能的,但关键是,如何对待这这种念头?
出征之前,我感受到了来自心底的压力。这不是外人强加的,也不是教育厅领导要求的,是我对自己的拷问和要求。蓦然回首,望断天涯路;今年能否,更上一层楼?我知道,自己的心态对团队的心态有着很重要的影响,所以,自己首先要放下包袱,开动机器,不能将焦虑和压力传导给其他老师和同学。特别是到北京之后,我更是时时强调不要有压力,给大家减压放松;有意多讲一些幽默诙谐的话,让大家笑声连连,缓解了备赛的紧张气氛。
当小学组刘子瑄演讲比赛获得小组第二名出线之后,所有人对孩子的期望在瞬间放大,特别是子瑄妈妈。她给孩子制定了严格的学习计划,让孩子冲刺更高的目标。这个阶段,面对看似触手可及的更高的荣誉,每个人都会跃跃欲试,不甘人后。然而,子瑄在第二阶段的演讲却出现了忘词的现象,最终止步二等奖。其实,在山西赛区的选手中,各位老师最放心的就是子瑄,因为她具有璞玉浑金的天真和钟灵毓秀的灵气。按我的预期,在演讲比赛上,她完全具有超越去年一等奖选手朱小柯的实力,是山西队获得一等奖的最大热门。当我看到台上的子瑄极不自信地一直看着台下的母亲,平时灵动的眼睛却透露着迷茫,甚至她作出的动作都跟随着母亲的指示,我顿然觉得孩子好可怜,如同一个被人操纵的吊线木偶。当孩子已经失去了自我而成为表达大人思想的工具时,孩子特有的本真的灵性就被扼杀了。她进退失据,既失去了孩子的纯真,也达不到大人的成熟, 忘词和失态就是必然。
当子瑄走下舞台时,我和她妈妈一起迎了上去,我看见孩子清澈的大眼睛涌出了晶莹的泪珠,我的心如同被针扎一般。她不仅仅错失了一次可以荣登榜首的机会,更是错失了一次展现自我、放飞心灵的历练。在这样的一个大赛舞台上的本色表演,一定会开启她未来无限可能的大门!迫于大人的压力而导致的失利,对她而言,完全失去了参加国家级大赛的意义,如同明珠堕泥,佛头着粪。从去年以来,我们就形成了每晚开会讨论总结的惯例,于是,在当晚的例会上,我重点强调了减压,特别强调子瑄妈妈不要再给孩子压力,要让她轻松上阵,放飞自我。子瑄妈妈也充分认识到了这一点,后来几天的比赛里,她再也没有给孩子安排任务,而是完全配合老师们的指导。子瑄又恢复了烂漫的童真和无羁的自我,在最后的知识竞赛中,她机智大胆,敏捷果断,为获得知识竞赛团体亚军作出了突出的贡献。
初中组的王简书和高中组的黄律钦也经历了同样的淬炼。在演讲后的王简书脸色严肃而僵硬,说话声音有些颤抖,我看到他的额头沁出了层层汗珠,可见他已经紧张到何种程度。他的演讲止步第二轮,其实打败他的不是对手,而是自己。赛前我对王简书预判,认为他应该走得更远。然而,他竟然败给了自己。
一个优秀的选手一定要能够在激烈的比赛中及时自我调整。可喜的是,放下思想包袱的王简书在后来备赛团体知识竞赛时,彻底放松了心态,解放了自己,也成就了自己。在知识竞赛小组赛、淘汰赛和冠亚军决赛阶段发挥稳定,以超出其年龄段的稳健和大气,充分演绎了属于他的精彩。当他答对一道又一道难题,甩开一个又一个对手时,宋思霖老师忘情地振臂高呼:“王简书,太棒了!”可以说,知识竞赛阶段,王简书当之无愧地扛起了山西队的大旗,为我们获得亚军立下了汗马功劳。
黄律钦在培训期间就暴露出身体的问题,我们一度担心他能否胜任比赛的重任。这个个性鲜明的高中生一度坚持着与其年龄不符的主见,后来能够积极听取指导老师的建议,及时改弦更张,调整状态。“抱着药罐子上赛场”,正是黄律钦当时的真实写照。在随后的知识竞赛环节,他和王简书一起背法条、设计动作、演练“你划我说”,两人的默契不断深化,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透出高中生特有的机灵和年轻人不服输的冲劲。他和王简书组成了山西队获得知识竞赛团体亚军的“哼哈二将”,再加上刘子瑄画龙点睛的灵光乍现,成就了山西队在国家级大赛中的辉煌。
以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平常心就是天下之至柔,好成绩就是天下之至坚。山西队三个小选手斩获全国亚军,固然可喜。其实我们知道,虽然身居亚军,但还有很多实力很强的队伍因种种原因遗憾出局,并未出现在最终的领奖台上。如果易地再战,胜负仍未可知。决赛之际,决定胜负的不是实力,而是心态。12月2日晚上,面对明天上午的知识竞赛冠亚军争霸,我们及时调整选手和老师的心态,我们当晚没有开总结会安排工作,不再给他们布置具体任务,而是让老师们出去逛街,让孩子们出去购物。我和赵莉莉老师还不远百里,从大兴到中国政法大学去听讲座。尽量让大家达到顺其自然、物我两忘的状态。正是有了这种的放松的心态,有了这种平常心,使得我们的选手在大赛前夜恢复了常态,抛弃了顾虑,心如止水,以平静心态迎接巅峰对决的到来。我觉得,所谓“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就是这样一种抛弃杂念、无所顾虑,以至柔战胜至坚、以寻常应对非常的境界。
看似寻常最奇崛,成如容易却艰辛。北京的全国比赛只有一周时间,而为之所付出的辛劳,实则近一年之功。从年初的酝酿到暑期的选拔、从评委的联络到赛制的确定、从选手的取舍到培训的安排、从经验的总结到形势的预判、从辩题的思索到辩手的发言……一张张青春律动的笑脸,一个个青涩纯真的眼神,一滴滴壮志未酬的泪水,一盏盏神思明亮的心灯……欲说还休,欲罢不能!
三年参赛,难忘的不是成绩和名次,而是自己的心路的成长和心境的提升。只问耕耘不问收获是态度,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是结果。心态其实就是一种人生的态度,它也决定了人生的结果。感恩比赛给自己带来了更丰富的人生体验和生活阅历,让我明白,生活就是如此,无论是否如意,你都应当坦然面对,享受生活带给你的每一分喜悦。感恩团队中的每一个成员,我的生活因你们而更加美好;愿我,也能给你们的生活增添一份恬静,一份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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